但……若是莫念慈自己跟他走的呢?於大任馬上揮掉這個念頭。莫念慈是個遵守傳統婦德的女子,她的禮教讓她無法做出逾矩之事,所以這種事是不可能的。 不過,如果莫念慈真是被任靖傑給帶走,那恐怕是找不回來了。於大任皺眉苦思,他總不能上門向人家討老婆吧?非但他沒有證據,而且即使他有證據,他真能這麼做嗎?靖安侯權大勢大,豈是他所能得罪得起的?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唉!如果他猜測成真,那這幾天的處心積慮,豈不是白忙一場?他不僅沒有了夢寐以求的孩子,甚至是「賠了夫人又折兵」,將自己賢德無方的妻子也給賠上了。 背啊!他的運氣怎會這麼背,偏偏碰上個候爺!?原本他還想,一個普通平民即使對他有所不滿,但憑他在縣城的地位與財富,又能奈他何?誰知…… 但願莫念慈不是失蹤,也不是被候爺給擄走,只是出外散散心,就像平日一般,日落前一定會回來的。於大任如今也只能如此祈盼了。 「你說的是真的!?」冷如風驚呼道。 他穩住差點跌下馬車的身子,臉上還是掩不住的驚詫。此刻的他,嘴巴大張,看來這個震撼不小,將他平日的冷靜都給打散了。 「嘴巴合上吧。」任靖傑笑著他的呆樣。 平日的冷如風已被他訓練得任何事都能「泰山崩於前而面不變色」,要看冷如風驚慌失色的模樣可不容易。 就衝著這一點,他綁了莫念慈也算有代價了。 「你搞什麼?」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,冷如風怒吼出聲,也不顧忌他們的主僕身份了。他回轉過身,用力掀開馬車門口的簾帳,出現在他眼前的果然是睡得香甜的莫念慈。不,該說是於夫人。 當下,冷如風馬上決定掉轉車頭。不過手才觸及韁繩,就被任靖傑阻止了。 「你要做什麼?」他扯住冷如風握住的韁繩,阻止冷如風的意圖。 「還用問嗎?」冷如風無視於他的質問,仍是堅持道:「讓我送她回去。她不是該出現在這的!」 該死,他早該知道不對勁的,侯爺出門一向力求簡單,怎會自找麻煩的弄來這輛豪華舒適的馬車?原來他不是為自己,而是為了車中的美人。 「不行!」任靖傑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堅決。「她是我千辛萬苦弄來的,我可不准你把她送回去。」 「侯爺!」冷如風喝道:「你清醒點,她可是別人的妻子啊。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麼嗎?」 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你不必為我操心。」 「如果你真的知道,就該讓我送她回去。」冷如風的眼神告訴了任靖傑,他認為任靖傑是昏了頭了。「即使你再怎麼喜歡人家,也不能使出這種下流手段,將人家強擄來啊!」 剛才匆匆一瞥,冷如風還是看出她是被點了穴道,這一路才會悄然無聲。 「你認為我是喜歡她,才將她擄來嗎?」任靖傑語中帶著寒意。 「難道不是嗎?」冷如風絲毫不給他留情面。「我知道第一次見面時,你就喜歡上人家,不必否認。」他制止任靖傑欲辯駁的唇。「否則,你何必急匆匆地演出一場英雄救美,甚至還到人家的專屬繡樓去。」 「當時四下無人,我當然只好出手相救,難不成你要我眼睜睜看她淹死?」任靖傑辯稱道。 「即使是這樣,我可以救她啊!」冷如風掃他一眼。「以往有這種事發生,你少爺不都是動口救人,而動手救人的一向是我,何以這次卻例外!」 「這……」任靖傑詞窮了。 是啊!每次出門遊玩,總會碰上這類事情,雖不能袖手旁觀,但他可沒興趣扮演路見不平、拔刀相助的俠客。所以每次遇上這些事,都是讓冷如風出馬。 但當時,他第一個反射動作,就是要救人,哪想到要讓他來救呢? 「我離她比較近。」任靖傑訕訕道。「所以我才會救她,這之中沒有任何情愫在內。」 「當時也許沒有。不過你能告訴我,為何把人家擄來?照這情形看來,人家並不是自願跟你來的。」冷如風質問道,對於任靖傑的話,他是不太相信的。 「她當然不可能跟我來。」任靖傑嘲諷地笑了。她怎麼可能呢?如果知道他的意圖,只怕她逃都來不及了,怎麼可能跟她走? 「既然如此,你還捉人家?」冷如風不可置信地看著他。「侯爺,你一向不缺女人,何必……何必定要一個有夫之婦?放人家回去吧!」 「不可能!」任靖傑一口拒絕。 「你考慮清楚好嗎?」冷如風怒吼道。此刻的他跟他的名字一點也不相符。「別忘了自己的身份,你可是堂堂的候爺,是聖年公主的兒子,是老將軍引以為傲的兒啊!你怎能如此率性而為?」 「正是如此,我才嚥不下這口氣啊。」任靖傑低低地說道。若不是冷如風全神貫注地傾聽,恐怕就錯失這句話了。 「什麼意思?」他迷惑道。 「反正……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。」即使親如兄弟冷如風,任靖傑也有說不出口的話。 「如果你今天不說出一番道理,我就要將她送回於家去。我絕不能讓你幹下糊塗事。」冷如風拋下這段話,冷眼看著任靖傑如何應付。 「何時起,輪到你來插手我的事了?」任靖傑有絲惱怒。「就如你說的,我是個侯爺,這個身份給了我特權,我愛怎樣就怎樣,誰能奈我?」 「侯爺。」冷如風按捺下自己的怒氣,試圖理性的發言。「即使您貴為『侯爺』,還是有很多事不能做的,例如強搶民女。如果她還未成親,那一切都還好談,但今天莫念慈已經名花有主,什麼都沒得商量了。姑且不論她的相公願不願意放人,單是老夫人那關就過不了。你想想看,老夫人有可能答應一個曾是別人的妻的人入主侯府嗎?這根本想都別想!」 「我說過我喜歡上莫念慈,或者說過要她入主候府這類的話嗎?你也未免想得太多了吧!」任靖傑被他一陣搶白,心中極不是滋味。 「難道這不是你的打算嗎?「」 「我的確是要帶她回候府。」任靖傑不否認。「但我可沒打算娶她進門。」 「你……」冷如風氣結。「很高興你還有理智,那麼,我可以送她回家了?」他試探地問道。 「我說了我要帶她回府的。」 「侯爺!」冷如風這回真的生氣了。「你為何執意如此?這樣一來,非但侯府的名譽有損,莫念慈的名節也毀了,你存心置她於死地嗎?」 任靖傑心一顫。不。他沒想過要置她於死地,否則他何必大費周章地帶走她?但一股氣梗在心頭,不帶走她好好折磨一番,又怎消他心頭之憤? 「你說話啊!」冷如風見他不語,只當他理智回復了。「女人的名節是多重要的事,你不可以這樣破壞人家閨譽。還是讓找送她回家吧。」 「不!」任靖傑揮去心頭的不安。他沒有做錯,一切是她咎由自取,誰教她要聽她那相公的話。「她反正沒什麼閨譽可言,不需要你為她操心。」 冷如風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由他尊敬的侯爺口中說出。「你這麼說一定有很好的理由嘍?」 「我曾經做過無理取鬧或仗勢欺人的事嗎?」 「以前是沒有。」冷如風加上一句。「除了這一次例外。這個女人讓你失常。」 這莫念慈的確是美得出奇,雖已為人婦,卻仍保有一股少女特有的嬌羞和柔媚,一種我見猶憐的神韻讓她更具魅力,侯爺會淪陷也不令他意外。但因此而不顧一切,甚至輕忽她本人的意願而將人強行擄來,就遠遠超過冷如風的意料了。 「我說過我有很好的理由。」任靖來重申道。 「到底什麼理由,你說呀!」 「如果我說了,你保證不再反對,而且從今以後,你必須替我守著她,如何?」 「我先聽聽理由再說。」冷如風小心警戒著。跟在侯爺身邊多年,他學到了不能隨便答應他任何事。 「你知道我這失蹤的三天在哪兒嗎?」 「我怎會知道?」冷如風沒好氣道。「大概是躲在哪間酒樓茶坊,或者是哪個美人窩裡吧。」 「猜對了一半。」任清傑回想那三天,仍有種身在夢中的不實際感。「我的確是在美人窩中,不過並不是我自願去,而是有人設計我。」 「有這種事?」冷如風懷疑地看著他。「有人設計你,還送了個美女陪你三天?」見他點頭,冷如風有點不是滋味。「難怪你樂不思蜀,害我一直找你,怎麼就沒人來設計我呢?這種飛來艷福我也想要。」 任靖傑想像這種情形,心中莫名的不快,他趕快揮走這種不受歡迎的情緒。 「如果你被人家關了三天,這種艷福你還要嗎?」他譏悄地反問…… 「誰這麼大膽敢關你?」冷如風震驚地問道。聽到這兒,冷如風才想到其中的危險性。萬一候爺出了什麼意外,他萬死也難辭其咎。 「誰幫你找到我的?」 「是於員外……是他?」冷如風後知後覺地察知。「我早就懷疑他了,沒想到他居然真有膽……」 「現在才說這些太晚了吧?」任靖傑白他一眼。 「那老頭子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冷如風不解地問道。「照情形看來,他應該沒有惡意才是,否則又何必放了你?」 「他是沒什麼惡意,只是要幫點小忙而已。」任靖傑輕描淡寫說道。 「什麼忙?」冷如風好奇道。「一定不是小忙,否則他何必大費周章地設計你?」 「相信我,那只是個小忙,連你也可以幫,只是他偏偏挑中我。」 「究竟是什麼忙?」 「生孩子。」 「什麼!?」冷如風以為自己聽錯了。「要你……生孩子,」見他點頭,冷如風更是如墜五里霧中。「可你是個男人,要怎麼生孩子?」 「不是我生。」任靖傑猛皺眉頭,揮去腦中浮現的不愉快想像。「我再怎麼厲害,也不可能蹦出個孩子來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是莫念慈要生的。」 「這麼說來,這三天陪伴你的美女就是她?」冷如風總算有些頭緒。 「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要帶走她了吧?」 「你捨不得她只陪你三天,所以才想將她抓回府,永遠陪著你?」 「胡說什麼?」任靖傑惱怒不已。「你該知道惹惱我的人有何下場,我帶莫念慈走也只有這個目的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冷如風試圖為她說情。「也許她也是個受害者啊,你不能……報復在她頭上啊!」 「我能,而且我也打算這麼做。」任靖傑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。 「你為何不找於員外算帳,卻偏偏放過他,而把帳全記在莫念慈頭上?」冷如風疑惑道。 「你要我弄得人盡皆知?」任靖傑沒好氣。「這件事是我的奇恥大辱,我該怎麼算這筆帳?既然於老頭這麼愛當王八烏龜,那我就讓他當一輩子的王八。」 「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妥。」冷如風總覺得他的理由不僅如此,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,畢竟他不是當事者,不懂侯爺的心情。但他知道候爺那種心高氣傲的個性,受到這種侮辱,要他原諒實在很難。」 不過仔細想想,此事實在荒謬,也十分有趣。不過如果他此刻笑出聲來,侯爺大概會馬上翻臉。 轉念一想,冷如風想到個更重要的問題。 「於員外得逞了嗎?」 「什麼?」任靖傑一時搞不懂他的意思。 「幫他生孩子的事啊。」冷如風急道。「你做了嗎?那檔事……」 任靖傑古銅色的臉龐浮起尷尬的紅雲,答案不言而喻。 「這可糟了,萬一莫念慈真有孩子該怎麼辦?」冷如風想到就著急。「你的孩子就是候府的繼承人,可是孩兒的母親卻是別人的妻子,這……該怎麼向將軍、公主交代?他們也許不會承認孩子的。」 「你太杞人憂天了。」任靖傑可沒這些顧慮,眼下他只想著帶回莫念慈,換她成為他的禁臠,嘗嘗被人桎梏的滋味如何。「也不一定有孩子啊!如果這麼容易就有孩子,那我的小孩早就滿府跑,娘也不必一天到晚逼我成親了。」 「但願如你所言。」 如果真有了孩子,那這孩子的命運是注定悲慘。因為照目前候爺對孩子母親的報復心態,是不可能疼惜孩兒的,而老將軍和公主不可能承認來路不明的孫兒,那沒有孩子是最好的了。 「我把所有事情都說了,以後看守莫念慈的任務就交給你了。」任清傑慎重交代。「你可不能把她看丟了。」 「你打算將她關起來?」冷如風訝然反問。 「我也會為她準備一座屬於她的念慈樓,你不必擔心我會虧待她,」對於冷如風一再為她求情,任靖傑有些懷疑。「你今天的保護欲很強,你該不會是喜歡她吧?」這個猜測讓任靖傑十分不痛快。 「我如果想保護人,那個人只可能是你。」冷如風沒好氣道。「誰教你如此不知輕重,說要讓人操心,真不知道你戰場上冷靜聰明的腦袋上哪去了?」 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」一句話堵住冷如風還想滔滔不絕的舌頭。「回府吧,馬車伕。」 不待冷如風回話,任靖傑已驅馬往前方奔馳,留下冷如風在飛揚的塵土間詛咒,駕著速度奇慢的馬車跟了上去。 「靖安侯府」是當今聖上在任靖傑自戰場上戰勝歸來時,除了加官晉爵外,而賞賜他的一座宅邪,就坐落在北京近郊。 而任靖傑的雙親,為了表示以子為榮的決心,捨棄了在城內的將軍府,而寧願搬到城外的「靖安侯府」。 當然,任靖傑夢想的自由生活是不存在了,而他也認清一點,除非他成親,否則要有安寧日子過是不可能的。 「侯爺,你打算將莫念慈安置在哪兒?」將馬車停在門口,冷如風解脫似的活動活動筋骨。 轉過身,冷如風進入馬車內抱出莫念慈。突兀地,馬車內的人兒轉而出現在任靖傑的手臂裡。 「侯爺,還是由我來吧。」雖感意外,冷如風還是立即反應過來追上他。「你這樣大搖大擺抱她進去,會引人非議的。」 「那又如何?」頭也不回地,任靖傑就這樣抱著莫念慈進門去。 靖安俱府佔地甚廣,所有建築皆依附自然景觀而建,渾然天成,毫無突兀之感。而每一幢樓閣又各行特色,依山傍水,景色十分秀麗。 為了讓兩位老人家「有自己的生活空間」,任靖傑斥資在前院為他們建了座富麗堂皇的小將軍府,而他自己則住在後院。為避免日曬雨淋,每幢樓閣的走廊上都有遮蓋的棚子,好方便兩位老人家不時地探視。人建在其勞,專門招待外客的慕雲樓。 「你要把她安置在慕雲樓?」冷如風掩不住一腦震驚。「這不好吧?」 慕雲樓雖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留宿之處,離將軍、公主住的主屋也有一段距離,的確是很理想的地方。但慕雲樓是專讓那些留香院的姑娘們住的,好讓她們招待留宿的貴客。 平日侯府並不常舉辦宴會招待賓客,但在一些重要節慶,還是不能免俗。尤其侯爺一家,滿門尊貴,賀客也多半非王公即貴族,請些姑娘招待就成了慣例。在冷如風的印象中,這慕雲樓實在不是什麼聖潔之地。非但侯爺自己平日不曾去過,連冷如風自己也不想進去。 如今,侯爺居然要把莫念慈安置在慕雲樓,這豈不是明示眾人她的身份低賤嗎?如此一來,她在府中的日子一定不好受。 「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吧。」任靖傑已經十分不耐冷如風的處處作對。他毫不遲疑地走進慕雲樓。「幫我調個丫鬟過來服侍她。」 「難得你沒有要她自己打點一切。」冷如風嘲諷道。他也知道侯爺不高興了,不過想到莫念慈的遭遇,他又忍不住不說。「這就是你要送她的念慈樓嗎?跟人家丈夫送的閣樓可有天壤之別呢!」 「我可不是接她來享福的。」任靖傑惱羞成怒。「而你,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就可以,我可不是要你當軍師,你的金玉良言可以省省了。」 「你……隨你吧。」勸不醒他,冷如風只得拂袖而去。哼!何時叫丫鬟的事也輪到他了?他的分內之事可不包括這些,安分守己?他會的! 讓他自己去照顧莫念慈吧! 平日慕雲樓並無人居,所以只有派人固定清理。此刻任靖傑抱著莫念慈長驅直入,竟碰不見一名傭人,所幸平日即勤於打掃,房間倒也乾淨舒適。只是屋內太過艷麗的陳設,讓任靖傑猛蹩劍眉。 這麼俗麗的房間,居然是他們招待客人之處,任靖傑忍不住汗顏。只因此處通常給那些留香院的姑娘們住,所以也就隨她們喜好去擺設,到此的貴客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哪管屋內的環境如何,只要美人伺候得令他們滿意即可。 天哪!床頭大紅的帷帳,加入大紅的床單枕套,梳妝鏡前散落的胭脂水粉,櫃子上還有幾件折疊好的女性服飾,質料輕盈而透明,一眼即知是留香院的姑娘們未帶走的衣裳。 讓莫念慈住這地方嗎?任靖傑的心揣惴然。罷了、這地方正適合她!他硬著心在心道。 輕輕地,他將她放下來。算算時間,她也該醒來才是,都快到晚膳時刻了。 才這樣想著,便看到莫念慈微微眨了貶眼睛,慢慢睜開。過了一會兒,茫然的視線才尋到他,凝住在他身上。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,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香甜,只是,為何一覺醒來,任公子還在眼前?不,不是任公子,該說是侯爺,他怎會還在她的房間呢?聽老爺說他一早就要走了啊。 難道她在作夢嗎?會是夢嗎?她怎麼會夢見他呢?莫非她真是捨不得他,不可能的。 看見她猛烈地搖頭,在靖傑伸出手攫住她的下巴,定住她的視線。 「你在幹什麼?」他莫名其妙地問道。 她的幻想未免過於真實,夢中人居然會說話,這其中有些不對勁。她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,轉而打量起現在所處的房間。 這絕對不是她的房間,也不是兩人之前共處的秘室。 「我不是在作夢?」她有絲驚駭。 見他搖頭,似乎頗微欣賞她驚慌失措的模樣,莫念慈強自鎮定下來。「我們在哪兒?」 莫念慈第一個竄入腦海的想法,便是於大任又後悔了,所以又設計了他們,只是這一次似乎又換了囚禁地點。她皺眉看著這俗麗的房間,心中頗不苟同於大任的審美觀。 瞧樓外的風景多美啊,一輪夕陽正淹沒山後,余暈由任公子身後散發光芒,看來彷彿是他正閃閃發亮一般,燦爛得讓人不敢逼視。只可惜房間擺設稍差了些。 「老爺又把我們關住了嗎?」 她口中冒出的話讓任靖傑愣了愣。 「你以為我們現在在哪兒?」 「知道我還需要問嗎?」他何時這麼不乾脆了?莫念慈不以為然地盯著他。 「那你聽好,我們在北京城。」他強調道。「沒有人能一而再地設計我,而不付出代價,不管是你,還是你那垂垂老矣的相公都一樣。」 他的警告是白費了,莫念慈只聽到前面一句話。 「我們怎麼會在北京城?」莫念慈不敢置信地喃喃道。「老爺呢?他在哪裡?」 對於她提起於大任的關心口吻,任靖傑心中莫名不快。「你還是多關心自己吧!」他不是滋味道。「你的老爺不在這兒。」 「只有我?」莫念慈開始惴惴不安。「為什麼?」 「我不是說了嗎?我要你付出代價。」他突然逼近她面前,眼中閃閃發亮。「你以為我會吃了虧,還悶聲不響地任你們逍遙嗎?」 「可……可是不是我設計你的啊!」她開始害怕,不住地往床裡頭縮。「你為何只找我?」 「是你執行任務的吧?」他嘴角動了動,扯出一抹邪笑。「不必再縮了,空出這麼多床位是要讓我睡的嗎?」 「您……這兒究竟是哪兒?」 「靖安侯府。」 莫念慈再次驚喘。她進了侯府?抬頭看著他,由他臉上的表情,她知道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。 「你帶我回侯府?」她再確定地問一次。 「是的。 「我是你的客人嗎?」她不抱希望地問。 任靖傑笑了。「你是我的--娼妓。」他意猶未竟地加了一句:「不過你放心,目前為止,你還是專屬於我一人的娼妓。」 第六章 「你是我的娼妓。」 拋下了這句話,任靖傑竟不再理她,任莫念慈一人在慕雲樓度過一夜。而現在,夕陽又將西沉,還是不見他的身影。 聽到他說這句話,莫念慈雖感難堪,卻也不再那麼心痛,也許是聽慣了吧!她苦澀地想道。畢竟在那三天之中,他已經說過許多遍他對她的看法了。 不過,現在莫念慈只有一種感覺,那就是--她快餓扁了。仔細想想,從昨兒一早她就未再進食。而昨晚,她是一個人在這樓上度過淒涼的一夜。 今天一早,雖然有個丫頭進來打掃,但她也只是以略微輕蔑的眼神瞥瞥她,打掃完後又出去了,從頭到尾沒跟她說過一句話。 也許侯爺帶她回府,並不是要她當他的娼妓,而是要活活餓死她吧。莫念慈無力地倚在樓台欄杆上,看著外面的風景,瞧瞧是否有人還記得她。 其實一個人也不錯啊,她一向是這樣過日子的,只是如果沒有食物,她也撐不下去。瞧,她已經餓得有些頭暈眼花了,連樓下的景物也看不清楚。 院內小徑上似乎有個人漫步而來,莫念慈將頭往外探了探,想看清來人是誰。一陣暈眩襲來,她來不及抓緊欄杆,整個人就這麼倒栽蔥地跌了下去。 任靖傑抬眼一看,只嚇得差點魂飛魄散。雙足一點,他施展絕頂輕功,及時將她抱個滿懷。 「你搞什麼?”一放下她,任靖傑便忍不住開罵。”你以為我整天閒著沒事,就專門等著救你嗎?」 萬一他沒有出現呢?萬一他來不及接下她呢?那……她豈不是香消玉殞了。 「搞清楚,這下面是硬梆梆的地面,可不是池塘,你想跌得頭破血流啊?」 莫念慈這一跌也嚇得她直冒冷汗,任靖傑的怒吼更讓她止不住顫抖。 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 「你該不會有跳樓的習慣吧?”他懷疑地看著她,憶及第一次見面的情形,與現在是如出一轍。 「誰會有這種習慣?”莫念慈想撥開他的手站起身來,不過任靖傑已直起身來,仍是將她抱得緊緊的,似乎怕她又去跳樓。 「你緊張什麼?”莫念慈乖乖地任他抱著,經過方才那麼一嚇,她也沒什麼力氣再走回樓上。”如果我摔死了,不是正好稱你的心,你也不必再費心報復我了。」 「我可不許你破壞我的樂趣。”他半真半假地說道。”這兒是靖安侯府,即使你想死在這兒也不行,你不配。死在這兒,我還得幫你收屍,太費事了。」 他不提起,有時莫念慈還真會忘了他的身份呢!這回連死在這兒也不配。”可是你不是要我死嗎?」她澀澀地問道。 「又是誰說的了?」任靖傑怒火勃發。 「你想餓死我,還敢不承認?”莫念慈虛弱地說。。”你就是打定主意要餓死我,讓我慢慢死掉。」 「胡說八道!”他氣怒地否認,半晌才理解她話中之意。”你是說你一直沒吃東西?」 「嗯,所以我才會頭暈眼花地跌下樓去。」 「該死!”走到摟上,任靖傑在床上放下她。”難道沒有丫鬟來服侍你。」 「只有今早一個小姑娘來打掃房子,就再也沒人來過了。」她搖頭說道。”與其要餓死,也許我還是跌死比較痛快些。」 「沒人要你的命。”想到她兩天未進食,任靖傑心有點痛。”你先躺好,一會兒我會命人送東西來給你吃,以後也會有個丫鬟伺候你。」 莫念慈驚異地看著他出去,每一步似乎都帶著怒氣。他一定很生氣自己又給他添麻煩了。不過知道他不是存心要折磨她,莫念慈心情愉快多了。 不過,她還是有些納悶。將她抓到京城來,理論上應該是要報復她的,而他口頭上也一直這麼強調,但為何她卻沒有被報復的感覺? 不僅如此,他還要撥個丫頭來服侍她。那……她該算是個客人,而不是階下囚嘍?那他到底抓她來幹嘛?她不懂,真的不懂。 還是,他真的要當她是”他的娼妓”?這是否意味著他還要繼續與她做”那種事”? 莫念慈等著心中的排斥感湧上,但並沒有。再與他做那種事她並不討厭,也許……是有些喜歡吧,反正都做過好幾次了,也不在乎再多幾次。 不過,萬一她真有身孕了該怎麼辦,也許現在她的腹中已經有了孩子,那該如何是好?孩子的爹身份如此寶貴,將來孩子生下來,怎麼可能留得住?一定會被他搶走的;而她,不消說,一定是被趕出府。 運氣好一點,也許老爺還願意讓她回去。如果不好,恐怕她只得流落街頭。 不知道侯爺是怎麼抓她來的?莫念慈在心中暗暗祈求他沒有弄得人盡皆知。否則依老爺那種愛面子的個性,肯定將她休了,掃地出門去。 不知道老爺知不知道自己被人抓了?莫念慈猜測著,應該知道吧,不過即使老爺知道,也不會有膽子來要回她,那時知道任公子是靖安候時,他嚇得臉色死白的模樣,她印象十分深刻。 也許她這輩子會永遠被拘禁在府中,直到侯爺厭倦了她為止。不過那也無妨,反正不過是由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罷了,只是看守人換了而已。 不過,真可惜啊!她難得生平第一次出遠門,離開土生土長的故鄉,到這繁華的京城來,卻什麼也沒看到,一路上就這樣昏睡過去,醒來人就在這房間內了。想想還真是可惜。 胡思亂想了一陣,任靖傑又回來了,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,手上各端著一個托盤,盤上有幾碟小菜和飯。任靖傑坐在椅上,看著她們將所有東西都擺好,再打發她們出去。 該死的冷如風,昨天明明交代他要找個丫頭過來的,居然沒有下文。叫他以後來盯著莫念慈,也看不到他的人影,莫非他是真的生氣了?任靖傑忿忿地想著。即使生氣,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呀,差一點點,莫念慈就死了。如果她死了,他一定要找他算帳。 奇怪,丫鬟們都走了,他為什麼還不走,莫念茲坐在床上,看著桌上的飯菜,突然覺得飢腸轆轆,直想大快朵頤一番。只是,他怎麼不走呢? 「過來吃吧。”任靖傑走到桌前坐下,招呼莫念慈過去。 「你也要一起吃?”莫念慈訝異道。難怪桌上有兩個碗和兩雙筷子。 「坐下吧。」 「可……你不必陪家人嗎?」她不安地坐下。 莫念慈想起以前每次吃飯時,老爺總愛炫耀一番,不僅滿滿的一長桌菜,家中所有的管事都可一起共食,好顯示他的好客。 「吃你的吧。」任靖傑拿起碗筷,自顧自地吃了起來。「再不動筷,東西被我吃光可就沒了。」 「侯府這麼多東西,還小器的來跟我搶東西吃!」莫念慈小聲地抱怨著,趕緊端起碗就口,小口小口地吃著。「也不想想把我餓了兩天了。」 她小聲的抱怨讓任靖傑聽到了,不由得露齒一笑。真難得,她居然也會表達自己的意見,雖然不是直接向他說,不過也算稍有長進吧。 仔細想想,他們之間關係已經這麼密切了,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都瞭如指掌,沒一處他沒看過,也沒一處他沒摸遍。但是,她心中想些什麼,他卻是毫無所悉。 即使是被她丈夫強逼與他上床,即使是被他強擄回乏,他從未看過她有什麼情緒波動,除了剛開始的驚慌失措,但馬上她就調適了心情。到底對這事情她有什麼感想呢?任靖傑很想問,卻又自覺沒立場開口。 即使莫念慈餓得要命,在吃了一碗飯後,她也有點吃不下了,何況又有人不停地打量她,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?是她吃太多了嗎?她不安地停下筷子。 「吃飽了?」任靖傑訝異地問道,「餓了兩天的人才吃一碗飯夠嗎?我可不希望明兒一早發現床上多了具餓死的屍體。」 「我吃不下了。」莫念慈紅著眼說道。他這麼說,是代表要跟她睡在一起嗎?不會吧,侯府這麼多人,他不怕人家說閒話嗎? 任靖傑皺眉,不滿意地盯著她。不過才吃一碗飯,居然就飽了,女人的食量都這麼小嗎?不會吧,每次他娘都吃很多啊。 還有,她臉紅個什麼勁呢?吃不下就吃不下,也沒什麼好丟人的。不過她吃這麼少,難怪會弱不禁風的,幸好某些該長肉的地方還是有,否則抱起來就不舒服了。 一察覺自己的心思,任靖傑連忙將心思拉了回來「多吃一些吧,餓死你我可不負責。」 「我一向吃不多。」莫念慈搖搖頭。「以前老爺總是吩咐丫頭幫我備些糕點,肚子餓時就吃一些。」 「你現在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了,記得嗎?」任靖傑冷冷地提醒。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於老頭。」他不高興地說道。 想到於大任就讓他生氣,由莫念慈口中說出,更是讓他不快。 真糟糕,她都忘了自己的處境,莫念慈後悔地看著一臉臭臭的任靖傑,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居然還提起那罪魁禍首,害她落到這種地步的元兇,難怪他不高興。 「為什麼你放過老爺?」而只抓她受罪?莫念慈不解地問道。「你不太公平啊!」 「我放過他?」任靖傑笑了笑,笑容中毫無暖意。 「我有嗎?抓了你,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了。你是他的夫人,也是他的心頭肉,抓了你,他是賠了夫人又折兵,不但夢想的兒子沒有,連如花似玉的妻子也賠上了。你說,我這算是放過他了嗎?」 「你錯了。」莫念慈苦澀他說:「我不是老爺的心頭肉。」她否認道。「這輩子,我從來不是誰的心頭肉,我只不過是老爺用錢買來的新娘。沒了我,他照樣可以再買一個。」 這番話由她口中平平淡淡地說出口,卻帶有無限的辛澀和無奈。 「可……他為你蓋了念慈樓,不是嗎?」任靖傑滿滿的自信有了動搖,難道他失算了? 「攸關面子的事,老爺一向不遺餘力。」莫念慈笑了笑。」念慈樓不是為我蓋的,只是為了炫耀老爺的財富罷了。即使是生孩子,也是為了他要傳宗接代。」 是這樣嗎?任靖傑不敢相信有人娶了這種如花美眷,竟會如此虧待她!但若非事實,於老頭怎會將莫念慈雙手奉送到他手上? 不過,如果於老頭那麼愛面子,他就有辦法讓於老頭的面子丟盡,還有什麼事情會比妻子紅杏出牆更嚴重的呢?讓整個通縣的人都知道於老頭的妻子跟人跑了,著他怎麼出去見人? 對!明日就派人去通縣散播謠言。 滿心報復的任靖傑,管不了這麼做會傷害誰,在他想來,沒有要了於老頭的命就算仁慈了,死罪可免,活罪休想逃。 至於莫念慈……任靖傑望著俏生生立在他眼前的人兒,雖然有些對不起她,但他會照顧她一輩子的,她應該沒什麼好怨的。 他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,莫念慈驚異地站不住腳,跌坐在椅子上。 「你……要斷了我的後路了」如此一來,將來她還有路可走嗎? 「待在那種相公身邊,還不如留在我身邊。」任靖傑理所當然說道。 「待在這兒,我又算什麼?」她欲哭無淚。「真要我當你的娼妓,直到你厭倦我嗎?那時候,我又該往哪去,又去做別人的娼妓嗎?」 「即使我厭倦你,我還是會照顧你一輩子衣食無虞。」他保證道,不愛想像她的話中之意。 「隨你吧,反正找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你的心意。」她就像顆棋子,一切都操控在別人手中;再說也沒有意義。 又來了,她為何總是如此容易屈服?任靖傑不快地想著。今日換成別的男人,她也是如此輕易投降嗎?莫名的,他的心情也惡劣極了。 見她不說話,他也不再說什麼。夕陽已沉,丫鬟已經將燭火點上,只有他們的房間是黑暗一片,外面的燭光微微透進。 「等會兒沐浴更衣,丫鬟們會進來伺候你的。”說完,任靖傑就走了。 等她沐浴完,是不是他就會回來了?莫念慈猜測著。 一個人待在房間裡,週遭全是陌生的環境、陌生的面孔,忍不住地,她居然也有些害怕了。 ☆☆☆ 他會來嗎? 莫念慈沐浴時也問,梳發時也問,甚至穿衣時也自問著。當然,她並不是期盼他的到來,只是”害怕”他來,對!就是怕。 老實說,那幾天跟他在一起時,那種感覺美得不像真的。也許那也不是真的,她不確定地想道。那時,兩人都吃了老爺準備的藥,所以才會……也許那一切都是假象。 那麼今晚呢?他們都沒有吃老爺特地準備的藥,一切還會像在秘室時那樣嗎?也許一切都會變了。那樣也好,她也可以變回原來的自己,解脫他在她身上所下的魔咒, 莫念慈眼光落在桌上的糕點上,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。他不是才說過要她記清楚自己的身份嗎?一轉眼又撥了個丫鬟給她,還送上些甜點,怕她餓著了。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? 那個丫鬟,叫明月吧?對於被派來服侍她的差使似乎極為不滿,對她的態度總是冷冷的,不帶有絲毫尊敬。當然,對這種待遇她是無關痛癢,人家當然沒有尊敬她的理由,連她自己都無法看得起自己啊! 算了,多想無益,反正她在侯府不會待很久的。莫念慈非常有把握,等到侯爺對她厭倦了,就是她離開侯府的時候,那時候不會大遠,一定很快就會到來。 眼下她所關注的,還是任靖傑究竟會不會來?她既希望他來,又希望他不來。但眼見玉兔東昇,又漸漸西沉,他仍是不見蹤影,看來他是不會來了。 聳聳肩,莫念慈死心地上床睡覺去。這床明顯是為兩人而設計的,一人躺在上面,是稍嫌大了些。曲起身子,她環抱著自己,模模糊糊地睡去。 斟酌許久,任靖傑還是來了。 其實他並不想來的,如此一來,好像顯示他是一個好色之人,才剛擄人回來,就急巴巴地上了她的床,那豈不表示他擄人只為了……為了她迷人的嬌軀。 不過昨晚他並沒有來呀!這足以證明他的自制力仍在,不會為任何女人而破例,更不會為了這個毫無骨氣沒有貞節操守的女人。 看她縮成一團的睡姿,任靖傑不禁笑開了,不知是她習慣使然,亦或是天氣的因素,在秘室的幾天時,她也是這般地縮在他懷中,就像隻貓兒一般,依附著他。 據他的瞭解,她並未與於大任同床共枕,否則他不可能逮人如此地順遂;也就是說,只有他一人,曾經摟著她、抱著她,看過她如嬰兒般毫無防備的模樣,甚至她的完壁之身也是給了他,她的相公啥也沒有。想到這,任靖傑不免有些驕傲自滿。 伸出手,熟練的雙掌推落她覆身的單衣,他一屁股坐到她身旁,彎身緊摟住她,讓兩副軀體緊貼在一起。 突如其來的冰涼驚醒了莫念慈。她一睜眼,發現自己已在他懷中。她並未如任靖傑所料推他,反而露出笑容,伸出藕臂碰觸他,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滑過他的胸膛。 她眼中的清明讓任靖傑知道她並未將他錯認成任何人,這般的主動令他高興,卻也有一絲納悶,不過他向來是不會拒絕上門的好運道,馬上化被動為主動,俯身侵襲這朵嬌嫩的水仙。 她生嫩的挑逗技巧與任靖傑所碰過的其他女人相較,是差勁多了,但他卻為這撫觸動心,深深沉溺在其中。激情的魔力充斥在兩人之間…… 不知不覺地,兩人已全身不著寸縷,糾纏著躺臥在床榻之中,投人渴望已久的激情之中。任靖傑以他的經驗和熟練的技巧,帶領莫念慈進人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之中。而她,只能嬌喘吁吁地回應他,以溫熱的舌輕啃他的頸子,小手緊緊纏抱著他。 此刻,莫念慈證明了一件事,他們兩人之間,即使沒有藥物的催化,仍可以激盪出火花,甚至比那三天的經驗更加美好。 證實了這一點並末讓莫念慈覺得高興,事實上,她是更加不開心,但此時她無暇想這些,只得拋開煩心事,專心應付任靖傑在她身上所點燃的奇妙火焰。 ☆☆☆ 驕陽當空,鳥叫蟲鳴,莫念慈終於睜開疲憊的雙眼,掙扎地坐起身來。 唉呀!痛死人了。她的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疼的,好似被人痛打一頓過。看著自己赤裸的身子上紅斑點點,證實了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夢。 想起昨晚,莫念慈又不禁臉紅。她怎會如此大膽呢?他們兩人永不魘足的一次又一次,廝纏了一整夜。即使是在秘室中,在藥力的牽引下,他們也沒有如此。 那時,任靖傑總是在忍不住時才碰她,或者是在生老爺的氣時,他就會報復性地抱她。不像昨夜,他是自願性的抱她,沒有任何外力強迫。這驚心動魄的歡愛讓她無法遺忘,恐怕到她死時也不會忘的。 莫念慈緩緩下了床,拿起屏風上的衣服穿上。這些衣裳都不是她的,她也不會自以為是,認為是任靖傑特地為她準備的。不過這些衣裳的作工精細,布料極佳,應該所費不貲吧?給她穿還真是有些可惜呢! 桌上已備好餐點,想來該是明月端上來的。那麼她一定看到了自己一絲不掛睡在床上,發生什麼事也極容易推測。這麼一來,自己的聲譽是每下愈況了。 不過,奇怪的是,她已經不怎麼在乎這些事了。 一直以來,莫念慈總以為自己是個最傳統的女子,三從四德一樣也不敢違背。即使所嫁非人,她仍是烙遵本分,做好妻子的責任。 但這一切在遇上任靖傑後就變了。突然之間;她似乎成了個離經叛道的女人。紅杏出牆、水性楊花、背夫私奔的罪名一一加了上來,一個個的滔天大罪叫她不知所措,今後該如何走下去也不知道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 如果別的女人在她這種處境,會如何是好?也許只有死路一條吧。社會輿論絕容不下她這種敗德的女子,即使情非得已也一樣。 可是她不願就這樣死了。如果莫念慈有什麼人生信條的話,那就是要「生存」下去。她的人生一切由別人掌控,難道自己的生命也要由別人來決定生或死嗎? 不!即使是死,她也得自己下決定。而眼前,她要找出一條適合她走的路。 也許,有一天當任靖傑願意放了她時,她可以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,重新開始。到那時,應該沒有人再能掌控她了吧? 這幾日,莫念慈經常懷疑,為何自己會走到這一步? 如果那時候,老爺挑的不是堂堂在上的靖安侯,而是個普通人,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。或者,老爺根本就沒有想出那個餿主意,那麼現在的她,仍然可以過著安穩、平淡的日子。 有時她也不免懷疑,她為什麼要答應老爺這個荒誕無稽的要求呢?當時她該一口回絕才是,可她為什麼同意了?其實她並不想要小孩的,可她卻像著了魔似的同意了。 難道在當時,她就已經私心愛慕任公子,所以才會同意,好藉機會接近他,為自己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。會是這樣嗎? 她不能否認,在第一見到他時,她的芳心就寄托在他身上,只因他如同她平日心中所想望的那般出現,而且還救了她一命,仿若是帶她脫離那種無望生活的俠士一般。如今他是這麼做了,但只是陷自己落人另一個深淵而已,而獄卒換了人罷了。 可……她不能騙自己,待在任公子身邊總比待在老爺身邊好,她喜歡他,而他似乎並不討厭她。這樣也好,等到他不要自己後,她就可以了無遺憾的離開,因為男女情愛她也嘗過了,她再無要求。 下定決心後,莫念慈臉上有著豁然開朗的心情。暫時,就將那些禮教規範拋一旁去吧,侯爺看來並不在乎這些,那她也不再拘泥。旁人說些什麼,就由他們去吧,反正她不會久留的。 清晨才回房的任靖傑,一直立在窗前,視而不見地望著前庭的景色,直到烈日當空,姿勢不曾稍變。 徹夜的恣情歡愛並未使他疲倦,他仍然早起,不曾倦怠,彷彿昨夜的事不曾存在。 雖然他外表文風不動,但其實內心激盪不已。要離開莫念慈誘人的身軀,竟耗費他極大的心力。昨夜的歡愛,在他心中投下一顆巨石,漾起陣陣波濤。 撇開那三日不似真實的激情,昨夜是他倆第一次神智、身體都清明的狀態下在一起。他原以為魔力必然不再,他就可以從對她的迷戀中解放。 她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吧,所以才會主動配合他。沒想到,兩人卻因此而激發出更強烈的火花。他從未如此投入過,也從未想過離開她的身邊竟是如此困難。 除了那秘室的三天,他無可避免地與她同床共枕外,他從不曾在一個女人的床上消磨一夜,也從不曾一夜間抱她們超過兩次以上。但昨夜,他破例了,非但一次、兩次地抱她,甚至一整夜都沒鬆開過她。 到最後,他還捨不得離開她,想摟著她一起入睡。所幸,殘存的理智適時地冒出頭來,他才找出力量離開她。 他已經偏離目標了。當初擄她回府,目的只為一個,就是要報復。他該做的不是與她在床上糾纏,而是讓她難堪,讓於大任難過才是。 而他,到底做了什麼?為她特地選購的衣裳,為她特製的糕點,還特地撥了丫頭給她使喚,這可不像是一個心存報復的男人。 不過他已經決定要照料她一輩子,做這些事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,任靖傑安慰自己地想著。畢竟她的回頭路已被自己斷絕,如果他不照料她,她自己一人該如何生存呢? 是的,他只是同情她罷了。否則,她有什麼值得他喜愛的?搜遍腦中所有的思緒,也找不到愛她的理由。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,他又何必在意呢?他有過女人太多了,她也不算特別。有沒有她,對自己來說是沒有影響的,少了她,隨時有別的女人遞補,她算得了什麼? 充其量,她也不過比別的女人美麗了點、柔順了點,較能激發他的熱情罷了,其實跟別的女人沒兩樣。 既然如此,為什麼他還要站在窗前想著她呢?一思及此,任靖傑如大夢初醒般地離開窗前,暗自懊惱自己的行徑。 也許是兩人相遇的方式太特別,所以他才會一直將她放在心中吧。是的,一定是這樣的。 那麼,只要再過一陣子,一陣子就好了。那時,對莫念慈的新鮮感一過,他一定能將她拋諸腦後,像其他女人一樣,成為生命中一名過客,如過眼雲煙一般,不具有任何意義。 理清了頭緒,任靖傑才驚覺時間的流逝,一整個早上居然在發呆中度過,沒幹半點正事。這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事,思及此,他的心又怔忡起來。 可惡!任何女人都不在他眼中,為何獨獨莫念慈是例外?看來事情已超乎他的預料,似乎非他所能控制了。 不,他得努力尋回屬於他的冷靜和理智。他絕不可能讓一個女人進駐內心,更別提那個早已是為人妻的莫念慈,更是想都別想。'